百年院庆系列活动：安泰•问政（32）——“企业家的社会责任”于2018年06月07日下午在我院A301报告厅举行。论坛由我院主办，中国发展研究院承办，我院陈宪教授主持。论坛共分为主题演讲、论坛评议与嘉宾互动三部分。主题演讲嘉宾为上海交通大学杰出校友、成为资本管理合伙人沙烨先生。论坛评议嘉宾是我院黄少卿副教授。

沙先生的演讲题目为“财富的责任”。如何看待企业家的财富？沙先生重点想回答如下几个问题。财富是完全归功于他们的个人劳动和创造，故而享有神圣不可侵犯的财产权？企业家是否有着不可推卸的道德责任，帮助社会共同富裕？中国政府在促进社会财富的重新分配中的角色？如何看待市场经济在中国社会主义制度中的位置？“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如何与“不断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前后承接？首先，他指出，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处于近代以来最繁荣的时期：中国经济总量从1978年全球排名第10到2017年为第2；2017年大陆地区10亿级富豪688人，世界第一；中国人均GDP从1978年的385元到2017年的59660元；全国农村贫困人口从1978 年以来累计减少了73993万人。其次，他强调，改革开放四十年，也是收入不平等的时期，中国2016年的基尼系数为0.465，国际警戒线为0.4。对伦理的合理性判断，沙先生认为，伦理是公共的道德，道德是个人的伦理。因此，对财富伦理，他总结了当前几种流行看法。不少学者把财富的积累完全归因于企业家拥有的企业家精神，他们对风险的承担，他们的才智和胆魄，例如张维迎教授就是其典型代表之一。对市场学派看待财富伦理的观点，例如帕累托优化、“看不见的手”以及利己vs利他等，他指出，如果我们认同这样的归因，那么企业家对其所拥有的财富在伦理上拥有无可争议的合理性。对西方自由主义关于政府职能的看法，沙先生指出，约翰·洛克在《政府论》和托马斯·潘恩在《常识》里的自由主义思想，经哈耶克等的发展，成为西方精英阶层的主流信仰。在这样的思想框架下，企业家对自己财富的处置完全是个人的选择。对美国企业家看待公益慈善的传统思想，安德鲁·卡耐基在《财富的福音》中强调，“留给后代巨额的财富，无异于留给他们一个巨大的诅咒。” 据此，沙先生认为，卡内基的思想只能诉诸于宗教信仰，告诉人们为公益事业服务是这个时代的基督精神。结合思考以比尔·盖茨等为代表的美国当代企业家对公益慈善的行为，沙先生指出，无论是宗教信仰，还是不切实际的抽象道德准则，都很难给中国的企业家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为什么他们应该主动投身公益事业，和他们贫穷的同胞分享他们的财富。那么，如何理性地分析财富伦理呢？例如，如何理解不同人在财富上的巨大不均？如何理解有些人举手之劳就能达到的“小目标”，却是大多数家庭几代人都不可触及的梦想？如何用相对理性的分析，来理解财富的伦理合理性，并以此来指导我们对社会其他群体的态度和责任？沙先生认为，要针对中国社会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在中国的历史语境里，回到市场经济理论的本源。为此，沙先生找到的一个理论基础是外部性。他强调，很多外部性均无法用市场来解决，在中国的历史语境下，尤其如此。他认为，在当代中国产生的任何财富都和以下三大外部性因素有关。第一是建国外部性，因为一个拥有独立主权的现代国家是发展经济的先决条件。没有中华热血儿女们前仆后继，英勇抗战，今天的市场经济，和所有积累的财富，都不会存在。第二是前三十年外部性，这包括社会制度变革、工业体系建设和人力资源积累等。第三是改革开放四十年外部性。从劳动力的角度看，数以亿计的人力资源没有享受到政策红利；其参与市场经济最主要的方式就是提供劳动；教育普及使他们向往城市生活；由于供大于求，其定价权完全在资本方。政府为了鼓励市场经济的发展，对劳动力的保护采取相对延缓的态度，劳动力的价值被资本最大地挖掘。例如，2017年全国农民工总量超过2.8亿人，受到人口流动影响的儿童总数合计1.03亿人，占中国儿童总人口的38%，中国每10名儿童中就有约4名直接受到人口流动的影响。因此，沙先生认为，我们现在获得的其实是牺牲红利，即中华民族的牺牲精神，包括从抗战到建国、建国三十年和改革开放四十年这三个阶段。邓小平指出，“一部分地区发展快一点，带动大部分地区，这是加速发展、达到共同富裕的捷径。”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不能少；共同富裕路上，一个不能掉队。” 因此，沙先生认为，共同富裕是企业家们应有的态度和责任。他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一个基于中国国情的结合体：它包含着用市场经济来激发个体的能动性，推动经济建设；用社会主义制度来推进共同富裕，最后达到社会公正。最后，沙先生总结指出，每一个中国人，只要生于这个国家，就和这个国家的历史，文明和同胞有了一个不可撤销的契约。这个契约，就是中国企业家财富的责任。

在论坛评议部分，黄少卿教授对市场机制在经济领域的作用和缺陷、企业家和政府的关系，尤其是调整建立亲清政商关系以及法治的建立和健全等方面对沙先生的发言进行了点评。

嘉宾互动环节改由我院陆铭教授主持。陆铭教授总结指出，沙先生前面的发言，主要是从市场本身的缺陷，尤其是市场所导致的对不平等的影响的角度切入，谈到负的外部性，并由此延伸出企业家的责任。其次，他补充了四个看法：第一，就平等和公正，谁来追求平等的价值？第二，需既有市场缺陷，也有政府缺陷的维度；第三，关于国家大小问题，因为市场规模的实现是需要政治稳定和国家统一；第四，追求商业利益的企业家的社会责任问题。陈宪教授从企业家的才能和创新精神、企业家的法律和道德问题及初始分配和二次分配等角度发表看法。此外，沙先生对相关提问均进行了回答。（新闻稿提供者：刘建丰；根据论坛速记稿整理）